走进黄锡璆博士的办公室,通常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:老人把头埋在厚厚的书籍中,拿着放大镜描绘设计图纸,粘贴建筑简报。
已到古稀之年,这位医疗建筑界的“梁思成”仍耕耘在设计一线,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现代医院建造中,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疲倦。
“医院是救命的地方 设计上决不能搞形式主义”
提起中国中元国际工程公司医疗首席总建筑师黄锡璆博士,人们可能并不熟悉。但说起他的作品,从有中国现代医院建筑里程碑之称的佛山医院,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,去过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。站在业主角度考虑,舒适实用,是黄锡璆设计的不二法则。
在门诊楼和住院楼之间设计地下通道,用来回穿梭电瓶车化解病人辛劳;在手术室正下方设计供应室,一个直运货梯即能实现手术器材消毒和无菌对接;在等候区建造天井摆放绿植藤椅,缓解病人紧张情绪……
北大第一医院每个角落,都传递出建筑的“人情味”。“只要医生病人能想到的,在黄博士的图纸上都体现了。”北大第一医院副院长张庆林说,“医院很难一次翻新或建成,由于设计中都做了系统性规划和预留,在以后建造中不至于推倒重来。”
中国中元国际工程公司董事长丁建同样用“可持续”来概括黄锡璆的设计,“过了几十年再看,仍然是世界领先。特别是一些细微之处的设计,见真情、见水平。”
已建成18年的佛山医院,用事实印证了这一点。
“刚建成时,很多人嫌门诊太大浪费空间,也觉得医院建地下停车场不吉利,没用处。”当时负责基建的佛山医院原副院长谭伟棠回忆道,“医院启用当年就创下日门诊量4600人次的纪录,私家车的增多更是证明了黄博士的远见。”
为将医院设计实用舒适,黄锡璆足迹遍及国内各个医院。“医院是救命的地方,设计上决不能搞形式主义!”黄锡璆说,医院的环境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医生病人的紧张情绪,缓解医患关系,就是他最开心的事。
临危受命7天7夜铸就建筑奇迹
黄锡璆设计了大小百余家医院,哪座医院设计水平最高,也许难有定论。哪座医院情况最特殊,毫无疑问是小汤山医院。
2003年4月21日,北京市决定建立小汤山“非典”定点医院,设计小汤山医院这项任务分配到中国中元头上。
专业医生尚未对这种病毒的传染性下结论,如何通过建筑做到有效隔离?如何在短暂时间内建成具备隔离、通风、防交叉感染等标准的医院,对医护人员和病人的人身安全负责?
面对重重难题,眼病初愈的黄锡璆和他的设计团队临危受命,连夜投入工作。集体讨论、分别勾画、群策群力,黄锡璆和他的团队始终战斗在设计一线,在没有办公室的情况下,他们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,画草图修改方案。
边设计边施工,经过7天7夜的努力,小汤山医院“拔地而起”。5月1日深夜,医院开始接收病人。
整个院区被分为三块,病人和医护人员的通道各不相同,防止污染的扩散。建有污水和垃圾处理装置,对废弃衣物和器材等消毒处理,避免二次感染。当最后一批“非典”病人康复出院时,小汤山医院病死率不到1.2%,医院零投诉,医护人员零感染。
如今,这座“非典”定点医院已成为历史,年过7旬的黄锡璆仍奔波于设计一线。在他的办公室,始终放有一个随时“待命”的拉杆箱,只要工作需要,他提起包就走。
至今,他主持设计120多所医院,指导设计130多所医院,是很多国外知名设计师整整一生作品量的5到10倍。凭借对中国现代化医院的卓越贡献,黄锡璆荣获中国建筑学界的最高荣誉奖--第六届梁思成建筑奖。
淡泊名利 一片冰心在玉壶
“出差在外住饭店,是不是带星的无所谓,有的时候订不上正规的饭店,住个简陋的小旅馆,他也乐呵呵的。”谈及黄锡璆的简朴,他的助手梁建岚总有说不完的故事,“乘飞机出差,他从来都是订经济舱,多是最早的或最晚的航班,机票价格也相对便宜。”
黄锡璆对自己“抠门”,但对书和研究资料例外。
“90年代,别人出国回来都带三大件,黄锡璆则用津贴为单位买设备和书籍。”丁建说。
“黄博士在网上买书,都买成了钻石级会员。”黄锡璆的司机小金说,他还拜托朋友去淘国内买不到的专业书籍。
酷爱读书,黄锡璆被很多人称为医疗建筑的“活字典”。“医院核磁、CT等设备的性能和设计要求,他甚至比大夫还要了解。医疗最新设备和技术的应用,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掌握相关信息。”他的同事说。
黄锡璆把每一点空闲都利用起来,他做的几乎每一件事都与医院设计有关。年轻设计师向他请教,即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基层医院寄来建设图纸请他提意见,甚至是询问医疗建筑的名词翻译,他都会一一认真回复。
“我们与国外医疗设施水平的距离正在缩小,但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。这里面可以研究、可以探讨、可以改进的工作太多了。想到这些,自己就有一种做事的冲动。”黄锡璆说,“我有兴趣,想把这个事情做好;人总在兴奋状态,就不觉得累。”